《絕句》
兩個黃鸝鳴翠柳,一行白鷺上青天。
窗含西嶺千秋雪,門泊東吳萬里船。
賞析
詩歌以一副富有生機的自然美景切入,給人營造出一種清新輕松的情調(diào)氛圍。此兩句,詩人以不同的角度對這副美景進行了細微的刻畫。翠是新綠,是初春時節(jié)萬物復(fù)蘇,萌發(fā)生機時的顏色。以“鳴”發(fā),黃鸝的啼叫,給人一種輕脆,悅耳之感。早春時節(jié)嫩芽初發(fā)的柳枝上,成雙成對的黃鸝在歡唱,構(gòu)成了一幅具有喜慶氣息的生機勃勃的畫面。而黃鸝居柳上而鳴,這是在靜中寓動的生機,下句則以更明顯的動勢寫大自然的生氣:晴空萬里,一碧如洗,白鷺在這個清新的天際中飛翔,這不僅是一種自由自在的舒適,還有一種向上的奮發(fā),這里用一個“上”字很巧妙。這兩句,以“黃”襯“翠”,以“白”襯“青”,色彩鮮明,更托出早春的生機初發(fā)的氣息。兩首句還寫到黃鸝的啼鳴,詩人對這幅生機盎然,絢麗多彩的早春圖像就分別從視覺和聽覺兩個角度進行刻畫,而這種有聲有色的手法,也增加了詩句的生機。再者,首句寫黃鸝居柳上而鳴,與下句寫白鷺飛翔上天,空間開闊了不少,由下而上,由近而遠,使詩人所能看到的、所能感受到的生機充盈著整個環(huán)境,這樣就再從另一角度顯出早春生機之盛。
第三句,“窗含西嶺千秋雪”,詩人憑窗遠眺,因早春空氣清新,晴天麗日,所以能看見西嶺雪山。上兩句已點明,當時正是早春之際,冬季的秋雪欲融未融,這就給讀者一種濕潤的感受,此句“窗”與“雪”間著一“含”字,表現(xiàn)出積雪初融之際濕氣潤澤了冬凍過的窗欞,這更能寫出詩人對那種帶著濕氣的早春生機的感受。而“西嶺”,正是詩人看到窗前初融的冰雪而想起草堂近旁的西嶺,想到西嶺山上的長久積雪,以西嶺上的千秋積雪代替窗上的殘雪,這就使所表達的意境更為廣遠。這就是詩人觀物寄情時物物相融的手法。另外,詩人從少年時就懷有報國的志向,在歷經(jīng)數(shù)十年的重重阻扼之后終于有重展的機會,多年戰(zhàn)亂得以平定,這與詩人看到窗前的融雪而想到西嶺,并以嶺上千年雪代窗上殘雪,進而給詩人以頑雪消融之感正好相聯(lián)系。但同時,詩人以這種感受,從另一角度來說明一種艱難: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,而要融化千年的積雪則更為困難。于是,詩人在那淡淡的希望之中卻有著更深的憂慮。因此,這句就不僅僅是對窗前雪的描寫了,它有著更深的寓意,而這種對景物的體察,其實早在一二句就暗含其中了!皟蓚”、“一行”,數(shù)目歷歷分明,觀察仔細,不是因為內(nèi)心的輕松愉快,而是詩人要排遣那種長期受到閑置的愁悶意緒和百無聊賴的心情。這與《水檻遣心》中“細雨魚兒出,微風燕子斜”與《曲江》中“穿花蛺蝶深深見,點水蜻蜓款款飛”對景物的體察有異曲同工之妙,同樣以清新自由的景象表現(xiàn)心中百無聊賴的心情。
擴展閱讀:杜甫的詩歌
杜甫詩“有集六十卷”,早佚。北宋寶元二年(1039年)王洙輯有1405篇,編為18卷,題為《杜工部集》。錢謙益編有《箋注杜工部集》。楊倫說:“自六朝以來,樂府題率多模擬剽竊,陳陳相因,最為可厭。子美出而獨就當時所感觸,上憫國難,下痛民窮,隨意立題,盡脫去前人窠臼”。
在杜甫中年因其詩風沉郁頓挫,憂國憂民,杜甫的詩被稱為“詩史”。他的詩詞以古體、律詩見長,風格多樣,以“沉郁頓挫”四字準確概括出他自己的作品風格,而以沉郁為主。杜甫生活在唐朝由盛轉(zhuǎn)衰的歷史時期,其詩多涉筆社會動蕩、政治黑暗、人民疾苦,他的詩反映當時社會矛盾和人民疾苦,他的詩記錄了唐代由盛轉(zhuǎn)衰的歷史巨變,表達了崇高的儒家仁愛精神和強烈的憂患意識,因而被譽為“詩史”。杜甫憂國憂民,人格高尚,詩藝精湛。杜甫一生寫詩一千五百多首,其中很多是傳頌千古的名篇,比如“三吏”和“三別”;其中“三吏”為《石壕吏》《新安吏》和《潼關(guān)吏》,“三別”為《新婚別》《無家別》和《垂老別》。杜甫流傳下來的詩篇是唐詩里最多最廣泛的,是唐代最杰出的詩人之一,對后世影響深遠。杜甫作品被稱為世上瘡痍,詩中圣哲;民間疾苦,筆底波瀾。是現(xiàn)實主義詩歌的代表作。
擴展閱讀:杜甫的詩歌風格
杜甫的詩歌在風格上,是兼?zhèn)涠喾N風格的,元稹這樣評價杜甫:“至于子美,蓋所謂上薄風騷,下該沈、宋,言奪蘇、李,氣吞曹、劉,掩顏、謝之孤高,雜徐、庾之流麗,盡得古今之體勢,而兼人人之所獨專矣。”秦觀也有類似的看法:“于是杜子美者,窮高妙之格,極豪逸之氣,包沖淡之趣,兼俊潔之姿,備藻麗之態(tài),而諸家之所不及焉。然不集眾家之長,杜氏亦不能獨至于斯也。”例如杜甫也有狂放不羈的一面,從其名作《飲中八仙歌》就可以看出杜甫的豪氣。主流觀點認為,杜甫詩歌的風格沉郁頓挫,語言精煉,格律嚴謹,窮絕工巧,感情真摯,平實雅談,描寫深刻,細膩感人,形象鮮明!盀槿诵云У⒓丫,語不驚人死不休”是他的創(chuàng)作風格。就杜詩特有的敘事風格和議論風格而言,有學者認為是受到《詩經(jīng)·小雅》的影響,而其悲歌慷慨的格調(diào),又與《離騷》相近。也有學者認為,杜詩具有仁政思想的傳統(tǒng)精神,司馬遷的實錄精神。還有觀點認為杜甫詩作具有“人道主義精神”。唐代的大文學家韓愈曾把杜甫與李白并論說:“李杜文章在,光焰萬丈長”。王安石表彰杜詩“丑妍巨細千萬殊,竟莫見以何雕鎪”的成就。陳善《捫虱新語》卷七:“老杜詩當是詩中《六經(jīng)》,他人詩乃諸子之流也”。蔣士銓《忠雅堂文集》卷一《杜詩詳注集成序》亦稱“杜詩者,詩中之《四子書》也!
杜甫的詩歌在格律上,具有煉字精到,對仗工整的特點,符合中國詩歌的“建筑美”。另外,在體裁上杜甫有許多創(chuàng)新,例如他在五七律上的創(chuàng)造性也是他文學創(chuàng)作的獨到之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