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短暫的休整之后,中央領(lǐng)導(dǎo)聽取了毛澤東等人的意見,浩浩蕩蕩的大部隊急速向遵義進發(fā),但距離遵義七十公里處的一條大河——烏江,攔住了紅軍前進的道路。
烏江是貴州省境內(nèi)的一條河,自古就有“烏江天險”之稱。這條河穿流在兩座高山之間,河水極深,水流湍急,別說是渡過河去,就是站在岸邊,也讓人覺得心驚膽戰(zhàn)。而且?guī)缀鯖]有淺灘,人們不可能靠游水到對岸去。
河的兩岸高山環(huán)繞,都是懸崖峭(qiào)壁,不僅沒有幾個渡口,橋梁也十分少見。但要到遵義去,必須要渡過烏江。
敵人察覺了紅軍的動向,立刻派遣(qiǎn)了大批軍隊緊追在紅軍之后,想把紅軍堵在烏江沿岸,妄想著一舉消滅紅軍主力。
與此同時,在貴陽駐守的國民黨第二十五軍軍長王家烈,聽說紅軍已突破重重包圍到達貴州境內(nèi),連忙調(diào)兵緊守各個縣城,特別是烏江北岸沿線,想憑借烏江天險阻住紅軍,和后面的追兵一起展開夾擊。
1935年1月1日,寒風凜(lǐn)冽,風吹浪打,使原本就水深流急的烏江更添兇險。浪頭一個接著一個,渡口邊所有能漂浮起來的東西都被反動派收拾走了,一塊木板也沒有留下。這可讓作為先遣團的紅軍一軍團的將士們犯了難。
用船過河已經(jīng)不可能,架橋又沒有掩護,很容易被對面的守軍襲擊。想要游水過河吧,這里的水勢太急,風高浪大,一不小心就會被急流沖走,也行不通。
先遣團的同志曾經(jīng)問過貴州當?shù)氐睦相l(xiāng),據(jù)說平安渡過烏江要有三個條件:一是大而結(jié)實的木船;二是風和日麗的大晴天;三是熟悉水性的好渡手。但是,紅軍現(xiàn)在一個條件都沒有。
不管有多少難題,烏江必須渡過去!在長征中,不知道有多少艱難險阻,都是靠著這種不服輸?shù)木癯晒Χ冗^的。
同志們開動腦筋,集思廣益。他們的智慧和勇敢就體現(xiàn)在這一點一滴的行動中。一位干部突然靈機一動。
“我想到啦!咱們扎竹排!”他興奮地喊起來。其他同志聽了,都覺得這是個好主意。
“對呀!船會翻,竹排可不會翻!”
“這里竹子多的是!大家快動手吧!”
“還可以用竹排搭成浮橋,那大部隊就能通過啦!”
同志們越想越興奮,他們從村里找了許多竹子,你扎我捆的,很快就扎成了一丈多寬、兩丈多長的一個大竹筏(fá)。這樣一來,戰(zhàn)士們一掃剛才的低落,情緒都高漲起來,爭著搶著報名最先過江。
天黑了下來,還下起了雨。雨夜使渡江充滿了兇險。
一霎時,雨點連成了線,“嘩”的一聲,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鋪天蓋地從天空中傾瀉下來?耧L卷著暴雨像無數(shù)條鞭子,狠命地往戰(zhàn)士們身上抽。
雨滴落入江中激起千層波浪,對岸不時傳來幾聲槍響。八名水性較好的戰(zhàn)士上了竹排,竹排離開河灘,緩緩地滑進了江中。
岸邊所有人的眼睛都緊緊盯著竹排,一時間鴉雀無聲。戰(zhàn)士們的情緒都緊張到了極點,心中默默地念著戰(zhàn)友們的名字。
五米,十米,十五米,二十米……
小山似的波浪像千萬頭暴怒的野獸,前赴后繼,競相涌來,濺起數(shù)丈高的浪花,發(fā)出雷鳴般的轟響,好像要把竹排沖散了似的。竹排從一個浪尖被拋到另一個浪尖,看上去十分驚險。排上的八名戰(zhàn)士緊緊地抓住竹排,用空出來的手用力地向?qū)Π秳潯?/p>
近了,近了!突然一個大浪撲過來,竹排整個沒入了水中。
岸上的戰(zhàn)士禁不住驚叫出聲,不眨眼睛地盯著竹排消失的地方,希望奇跡能夠出現(xiàn),祈禱著戰(zhàn)友們平安。一會兒,竹排終于緩緩浮出水面,排上的八名戰(zhàn)士一個不少,大家的心才稍稍放下。
竹排繼續(xù)前行,已經(jīng)過了江心,離對岸越來越近了,幾乎可以看見走來走去的國民黨兵——突然,竹排不受控制地旋轉(zhuǎn)起來,越轉(zhuǎn)越快,不管怎么用力都穩(wěn)不住了!站在岸邊的戰(zhàn)士們驚叫連連,眼睜睜地看著竹排被江心的漩渦卷動,一閃就不見了。
第一次強渡失敗了,但紅軍戰(zhàn)士們的斗志并沒有受到影響,他們紛紛要求二次強渡,決心化悲痛為力量,完成軍委交付的任務(wù)。
第二次渡江開始了。這一次,先遣團挑選了另外幾名水性較好的戰(zhàn)士,十分鄭重地囑咐他們:“不要心急,一定要穩(wěn)!”
同志們以更大的耐心和勇氣,小心翼翼地向前推進。
波浪仿佛比剛才更大了,也更多了,但戰(zhàn)士們毫不畏懼,仍然在風口浪尖尋求著平衡。
到了第一個竹排沉沒的地方,岸上的戰(zhàn)士心中都緊繃著,排上的戰(zhàn)士卻沉著冷靜,雖然危險重重,卻最終有驚無險的到達了對岸,強渡成功了!先遣團團長楊得志欣喜若狂,趕忙命令岸上的紅軍照這個路線渡江。
一支又一支的竹排滑入江中,紅軍戰(zhàn)士們用無比的勇氣和堅強的意志征服了雨夜中的烏江天險。
另一支先遣隊伍同時在江界渡口強渡,第一次也遇到了同樣的麻煩,但他們不氣餒(něi),也沒有被肆虐的江水嚇倒,很快進行了第二次強渡,最終也成功了。
到達了對岸的紅軍戰(zhàn)士與駐守的國民黨軍隊展開激戰(zhàn),成功地掩護了大部隊渡江。在戰(zhàn)斗進行的同時,紅軍派出一個工兵營用竹排和木筏搭了幾座浮橋,紅軍主力的大部隊一批又一批地從浮橋上通過,以極小的損失拿下了烏江天險。
一月三日下午,毛澤東,周恩來,王稼祥等中央首長來到了烏江岸邊。毛澤東站在江邊,俯視著波濤翻滾的烏江,耳邊充滿了戰(zhàn)士們勝利的呼聲。紅軍戰(zhàn)士在新年的第一天就打下了如此漂亮的一仗,這是新年新氣象,這是中國革命的吉祥之兆!
到了橋中心,毛澤東突然停住腳步,站在橋上使勁搖晃了兩下。跟隨的警衛(wèi)急忙上前扶住他。毛澤東從容地站定,然后若無其事地說:“沒關(guān)系,沒關(guān)系!
接著轉(zhuǎn)過頭詢問工兵營的戰(zhàn)士:
“比這水還急,浪還高,能架橋過去嗎?”
工兵營的戰(zhàn)士自信而有力地說:“可以!當然可以!”
毛澤東滿意地笑了。
“真了不起,我們的工兵就地取材,用竹排架起這樣的橋!你們是人民的好戰(zhàn)士。
紅軍主力從浮橋上迅速渡過了烏江,而原本在北岸防守的王家烈部隊,早就逃得干干凈凈了。1935年1月6日,紅軍全部渡過烏江,準備打過婁山關(guān),直取遵義。強渡烏江天險一戰(zhàn),也成為長征途中常常被人稱贊的經(jīng)典戰(zhàn)例之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