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了烏江,遵義城就在眼前。指揮員劉伯承仔細觀察了地形,把紅二師第六團的政治委員王集成喊來,交代了奪取遵義的任務(wù)。
原來,離遵義城30公里的地方,有個小鎮(zhèn)叫深溪水。敵人在那里留了一個營的兵力,相當(dāng)于遵義的外圍防守點。前方發(fā)生了什么事情,這個營都可以很快得到消息,報給城中的敵人,就像蝸牛的觸角一樣。
劉伯承仔細叮囑:“你們團的任務(wù),就是要斬斷城中敵人的‘觸角’。但要秘密進行,不要讓敵人知道,否則給遵義守敵通了消息,就會增加我們攻城的困難。”
他強調(diào)說:“現(xiàn)在呀,我們是既要求打勝仗,又要求傷亡少,還要節(jié)省子彈。所以就要多用點腦子啰!”
政委王集成堅定地行了個軍禮,:“請指揮員放心,我們一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,把敵人全部消滅,一個不留!”
“好!”
兩個人正說著,參謀長送來了一份電報,原來是朱德總司令為了配合他們打遵義城,又派來了一個團,并且讓三軍團支持他們,阻止敵人派來的援兵。
劉伯承不禁喜上眉梢(shāo)。
“這下可更好了!我們沒有了后顧之憂,還有一個師來跟我們共同作戰(zhàn),拿下遵義不在話下!”
王集成說:“指揮員放心,王家烈的雙槍兵我們領(lǐng)教過,保證沒問題!”
天上忽然下起了雨,大雨瘋狂地從天而降,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來。風(fēng)追著雨,雨趕著風(fēng),風(fēng)和雨聯(lián)合起來追趕著天上的烏云,整個天地都處在雨水之中。
紅六團在劉伯承的率領(lǐng)下出發(fā)了。大雨雖然給隊伍行軍增加了困難,但也讓敵人放松了警惕(tì)。劉伯承下令讓大家快速行軍,到敵人的營房里避雨去。
深溪水的敵人還以為下著大雨不會有情況呢,一個個盡情玩樂起來,打起了麻將、牌九,玩到午夜才睡下,連哨兵都沒安排。不料,睡得正香呢,紅軍突然打了進來。許多敵兵被槍聲驚醒了,還沒來得及穿上衣服就當(dāng)了俘虜。
敵人的營長后悔莫及,企圖逃到遵義城里去報信,被紅軍戰(zhàn)士一槍打死了。紅六團圓滿地完成了任務(wù),駐扎在遵義近郊,并且沒有走漏(lòu)一點風(fēng)聲。敵人的“觸角”,就這樣被悄悄地拔掉了,遵義城里的敵人還不知道呢。
為了詳細地了解城中的情況,戰(zhàn)士們從俘虜中找了一個連長、一個排長和十幾個出身貧苦的敵兵,進行談話。
這些國民黨兵嚇壞了,答起話來總是結(jié)結(jié)巴巴的。
王集成向他們講清了紅軍的俘虜政策,并說明紅軍是*地主和國民黨反動派,為窮人翻身得解放而戰(zhàn)斗的。
并說:
“我們今天就要打遵義,誰了解遵義的情況就詳細告訴我們,說得對的事后有賞。”
那個連長一聽,急忙站起身來說:“長官,紅軍對我們這么好,小人哪敢不效勞。”接著他就把遵義城里的工事、守敵的實力一一講了,并畫了一幅草圖。另外的俘虜做了補充,證實他說的是真的。
談完話,紅軍發(fā)給他們每人三塊銀元。雖然紅軍的日子過得很苦,但對待俘虜還是要講原則的。十幾個俘虜捧著銀元,十分感激地說:“我們長官說你們殺人放火,紅鼻子,綠眼睛,抓住俘虜挖眼掏心,我們真害怕,沒想到你們是這樣好的人!”
遵義城的底細摸清楚了,紅軍手里又掌握著一批俘虜,王集成與團長朱水秋商量后,決定化裝成敵人,利用俘虜去詐(zhà)城,這樣就可以不費彈藥,不傷人了。他們把這個想法報告了劉伯承,劉伯承聽了非常贊同:“很好,這就動了腦子了。不過裝敵人一定要裝得像,可不能讓遵義的敵人看出來!
王集成哈哈大笑:“這個您放心,有俘虜呢!”
很快,第一營第三連和偵察排及全團二三十個司號員,都換上了敵軍的服裝,大家嘻嘻哈哈的互相整理著,都想趕快到遵義去。被教育過的十幾個俘虜也被編在隊伍里,他們走在最前面帶路。
晚上九點鐘左右,化妝的紅軍冒著瓢潑大雨出發(fā)了。
夜色越來越濃了,周圍的一切好像一下子全都掉進了神秘的黑暗里,天黑得什么也看不見。
剛下過雨的路面被沖刷得十分泥濘(nìng),滑得走不了路。
隊伍里不時地響起“撲通!”、“哎呀!”的聲音,差不多每個戰(zhàn)士都摔過幾跤。摔一跤后,就成了個泥人。
戰(zhàn)士們腳上的草鞋陷入淤(yū)泥里,一提就壞了,于是很多人干脆光著腳,踏著碎石頭和爛泥巴混合成的路,繼續(xù)前進。
夜色更深了,離遵義城也越來越近,戰(zhàn)士們自覺地安靜下來,悄然無聲地行進,不一會兒就順利地到達遵義城門口。這個時候大雨已經(jīng)停了,透過夜幕看見一點兒燈光,懸在半空中。走在前面的俘虜們停下來,悄悄告訴王集成:“到了,這是遵義城上崗樓的燈光!
好戲就要上場了,戰(zhàn)士們都裝成敗退下來的樣子,慌慌忙忙往城門口跑去。
“干什么的?!”城樓上發(fā)出一句兇狠的問話。槍栓也拉得“呱啦呱啦”直響。
“自己人!”俘虜用貴州話從容地回答。
“哪一部分的?”城樓上又問。這一次的語氣稍稍有點緩和。
這時,俘虜?shù)倪B長就按照王集成事先教給他們的內(nèi)容,哭哭啼(tí)啼地回答:“我們是外圍營的,今天叫‘*’包圍了,地盤丟了,營長也打死了。我是一連連長,領(lǐng)著一部分弟兄好不容易逃了出來,F(xiàn)在‘*’還在后面追我們呢,快快開開城門,讓我們進去吧,救救我們!”
敵人聽了將信將疑,遲疑地問:“你們營長叫什么名字?”
那個俘虜連長一下子就答上來了。城樓上沒了聲音,看樣他們是在研究情況。為了不讓他們有時間思考,紅軍讓許多人一起亂嘈嘈地喊:“快開開門吶!”
“麻煩麻煩老兄啦!救兄弟一命吧!”
“‘*’馬上就追上來啦!”
……
“吵什么吵!”城樓上傳來一聲大喊,顯然是很煩惱的聲音,紅軍的計劃成功了!
戰(zhàn)士們馬上“服從”地一言不發(fā)。這時,城上照下來幾束手電筒的光?磥頂橙耸窍肟纯词遣皇钦娴摹靶值堋,那十幾個俘虜兵趕緊仰起頭,手電從他們臉上照過去。
“好像是……”
“我認識那個……”
城上傳來幾句模糊的商量聲,紅軍戰(zhàn)士們心中暗暗好笑。
當(dāng)他們確實認定紅軍是“自己人”的時候,才說:“等著,別吵,這就給你們開門!”戰(zhàn)士們一聽,都悄悄地上好刺刀,推上子彈,等著敵人開門來迎接“自己人”。
“嘩啦”一聲,“吱——”“吱——”的兩聲,又高又厚的城門敞開了。敵人一邊開門,一邊慌張地問走在最前面的紅軍偵察排同志:“怎么?‘*’已經(jīng)過了烏江啦?來得好快呀!”
“是!再告訴你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進了遵義城了!”幾個虎將把槍口指著那兩個敵人的腦袋,嚴厲地說:“告訴你們,我們就是中國工農(nóng)紅軍!”
那兩個敵兵嚇得“!”了一聲,目瞪口呆,像面條一樣癱(tān)在地上了。
二十多個司號員一齊吹起了沖鋒號。藏在后面的部隊像潮水一般涌入城內(nèi)。遵義城熱鬧起來了,激昂嘹(liáo)亮的軍號聲中夾雜著驚心動魄的槍聲;英勇殺敵的呼喊混合著敵人的哭叫。
敵人也搞不清來了多少紅軍,早已失去抵抗能力,一部分被俘虜了,另一部分從北門逃走。進了城才知道,原本駐守遵義的一個教導(dǎo)師師長侯之擔(dān),幾天前就已經(jīng)聞風(fēng)逃走了。
1935年1月7日早晨,機智英勇的紅軍戰(zhàn)士宣告遵義城解放了。城中的百姓們都走出家門,排列在街旁,揮舞著彩旗,大放爆竹,興高彩烈地歡迎著陸續(xù)進城的紅軍隊伍,為不必再受到地主和國民黨反動派的壓迫而熱烈慶祝。